云玖漓

甜文写手 发不动刀
欢迎扩列

【信白】落花时节又逢君

白白四年生贺!!

◇◆衡信×原皮白(史向)

◇◆个人向重一些

◇◆左右位不是很分明  就把tag都打上了

◇◆意识流小短文

◇◆仙凡时间采用天上一天,地上一年

◇◆查资料不易 求红蓝评

  


  “飞衡,太白下凡去了,你不跟着?”友人的问话还在脑中回响。飞衡看了看手里的酒葫芦,喝了一口,有点苦,有点涩。


  跟着?他喜欢的是月亮,自己却是座山。跟去又有何用?


  太白的酒好难喝。想着,他又灌了一口。


  他是耀眼启明,是锋锐长庚。他是长明人间,是恣游九天。自己,不过人间一座山。


  太白划过衡山,他们结缘。走过,就是缘尽。他荒废职务追到仙界,到头来仍是,他自天边来,他在地上目送他归去。


  也罢,该回衡山去了。


  饮尽最后一口酒,飞衡就回了衡山。酒葫芦留在那里,上面的流苏却消失不见。


  


  “诸位,不必再送了。人间一游,于仙界不过数月而已。”太白的目光划过周围的仙友,独独没看到那个火红的身影。拱了拱手,从落月台上一跃而下。


  他,竟连出现都不愿了么?


  也是,飞衡本也是恣意之人。

  

  


  剑南道,绵州,青莲乡。


  “砰!”醒木惊堂。


  “列位看官,今日在下所述,句句属实。不信,还请自行去李家一问便是。”


  “李家主夜有长庚入梦,便得了小公子?”


  “小公子并非李氏所生,乃是落月天降?”


  “降生有诗剑长喑之声,酒香仙音之韵?”


  “兄台,咱们的酒钱也不是这么骗的啊?”


  “就是,这李家才来咱们这儿几天,你就都知道了?”


  “各位,在下所言是真是假,不在一时之断。来日方长,不如静待后事。李家的小公子,定会惊动大唐的。”

  



  是时,李白年六岁,正在后山拽着一个火红的人不放。


  “你是神仙么?”


  火红的人本不想应答,但看到他眸中划过一颗明亮星子之后,说了个是。


  他是太白……


  “我就知道,我一定能见到神仙!神仙神仙,你是月亮神仙嘛?”


  “不是。月亮没有神仙。”下了凡,竟还念着月亮。


  “啊……”李白愣了,月亮怎么会没有神仙呢,“那,你是什么神仙啊?”


  “管山的,飞衡。”


  “那一定是很有名的山吧!”火红的神仙,和传说的都不一样。


  “五岳之南。”


  “果然很厉害!神仙,你们住哪啊?那里都有什么啊,能不能跟我说说?”


  飞衡心中叹息,还是开了口,“天上有白玉京……昆仑山上,有神仙的城池楼阁……”仙界种种,他原不甚清楚,只是追着太白几年,四处周游,竟也熟悉了。


  明明当时决定喝完那酒就放下的,却没忍住拿了他的流苏。见到他的转世,竟也横不下心来。真是……

  



  暮色昏沉,两人行将分离。


  “神仙,明天还能见到你吗?”李白认真的看着他,像是要把他刻入灵魂那般。衣襟上燃着流火的神仙,在夜色中煌煌如明。


  飞衡避开他的目光,没有回复。见如何,不见如何?


  仙界几年终究错过,人间这几十年又能有何用?


  明天,明天就回衡山去。

  



  李白倒没有在意他回答与否,美滋滋的回了家。


  “如果写诗给神仙,他会高兴吧?神仙说了什么来着……天上有白玉京,有城池楼阁?”


  “天上白玉京,五城十二楼……不不,十二楼五城。”


  “神仙抚我顶,结发受长生。”


  “神仙……神仙不好,仙人抚我顶。”


  李白把这首五言诗写在纸上,吹了吹墨,叠了叠,郑重的放进了衣服最内层。明天要拿给神仙看。


  可惜,他没有见到他。


  怀中的纸被随手扔下,他将后山翻了个遍,独独不见那火红的身影。


  李白有些失落,但也只是有些。神仙嘛,能见一次就是他的福气了。


  只是他终究很想再见到他。

  



  正如当年那个说书人所说,李白就像一个冉冉的明星,从剑南道升起。


  十五岁,诗剑名声已成。


  十八岁,侠游川蜀之地。


  二十四岁,仗剑去国,辞亲远行。


  在巍然升起的少年附近,总跟着一个火红的身影,却没有任何人发现。

  



  骄傲的少年,辗转之后,终究惊动了大唐。


  李白一入长安,贺秘监一见之下惊为天人,叹曰,“太白谪仙之姿,远非人世之人,可不是太白星精耶?”


  飞衡难得一笑,太白果然是太白,初见时正是被他的风姿惊艳,这才一追就是人间千载。


  当初想着不再见,最终只不过是太白不见他罢了。那年看他拿着张纸兴冲冲的去了他们相见的地方,就很想出来再看看他。虽然最后忍住了,却也一直没回衡山去,而是悄悄跟在他身边。


  当年那纸他捡走了,结发……不是为夫妻么。


  这些年里也只有趁他喝醉睡着了,才走近了看看。只是不知为何,每次看过他之后,他醒来必然会写一首有神仙的诗。真不知道是他满脑子都是这些,还是察觉到了自己。

  

  李白自是感觉到了飞衡。醉梦之中,各路神仙熙攘而过,他不知看过多少仙家筵席,却唯有那火红,一直在梦境的角落,好像在望着他。


  当然也不是知道他真在身边的那种察觉,只是觉得,儿时的神仙没有忘记自己罢了。


  每次喝醉,他都会想,自己也是个谪仙了,会不会还有那么点机会,再看一眼飞衡。梦中离得太远,三十年过去,他都快忘了那流火的衣襟是什么模样了。


  长安非善地,行路难,归去来。


  这一别长安,就是五年。

  



  谪仙之名越传越盛,李白再入长安,得了个翰林,成了君主身边最宠信的御用文人。


  许是在仙界他太了无牵挂了,入了凡间才会挂念家国大事。献赋入仕,近得君身,却难入朝堂。


  飞衡从没看过这样尽心赋诗的太白,只是为了能迈过那道紫宸门。


  飞衡看他每日伴君左右,风光无限,却暗地痛恨这种靡醉的锦绣生活,痛恨同僚的谄媚颜色。后来更是长醉不醒,君主呼之不应,放肆不羁。


  飞衡不愿看他如此,他本该明光万丈,风华无双,整日醉倒烟尘算怎么回事。可也有些希望这种日子再久一些,因为他可以整日离他那么近,可以替他抚平皱起的眉头。

  



  李白越发失意。不愿离去,却在同僚的排挤中格外煎熬,写作遗世独立,读作落寞寂寥。


  与贺秘监几人组了饮中八仙,但并不能排解他的孤独。


  “花间一壶酒,独酌无……无相亲。嘶,今年这春天还真是冷。”


  “举杯……邀明月,对影……成三人。”他在院子里这样说,手上那一壶酒却对着飞衡的位置敬来。“宫中,太难熬了些……”


  飞衡差点就出去接过酒了,可那不是给自己的。用太白的话说是,敬天,敬明月。


  他好想跟他一起喝酒,他不想那杯酒就敬了明月。


  明知道月亮没有神仙,却还那么喜欢月亮,简直,和在仙界一模一样。


  相识者众,相亲者无。


  大抵他看月亮也是如此吧。

  



  宫中太难熬了些,不如归去。


  李白终是熬不下去了,翰林院与朝堂仅一墙之隔,却难于蜀道。当年夏天便离了长安,往洛阳去了。


  洛阳,飞衡感受到危机的地方。


  那个年轻人,太白的仰慕者之一,竟得了太白的赏识。他还从没见过他将人引为知己,包括仙界。虽然星辰之子也缠着太白,但只被当成后辈罢了。


  那不过是个困于洛阳的凡人!飞衡用这种想法让自己好受一些。


  太白和这名为子美的年轻人并不相同,某种程度上甚至是截然不同。


  太白心里是神仙,子美心里是百姓。


  飞衡欣慰自己给他的影响,如果没有当年的相见,太白恐怕会与那年轻人相像得很。


  但这并不能改变他们理想相同的事实。神仙爱众生,自然是会爱百姓的。


  飞衡高兴他能明朗起来,但也吃味那个小子能光明正大的同太白说话,甚至还约了梁宋再见。


  他头一次有些后悔没和太白一起下凡。

  



  飞衡吃味的结果就是,太白觉得他又见到儿时的神仙了。不再是梦里模模糊糊的影子,而是像一座山一样,沉默却热烈的站在他的院子里,那样的煌煌如明。


  不过遗憾的是,等他到了院子里,神仙又不见了。


  飞衡的出现,让他对求仙入道又痴迷起来。


  李白如约到梁宋,却拉着子美访道求仙。


  看着年轻人为什么你背弃了理想,却不得不陪着太白求仙的迷惑而憋屈的脸色,飞衡有些快乐。即使他们约了鲁地再会。

  



  和子美分别后,李白往齐州去,准备做个挂名道士。


 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飞衡在边上,李白受道箓的仪式上想起了仙界之事。火红的身影在脑海中描画得清晰。


  可惜,飞衡并不知道这事。


  而李白现在不过凡人之躯,也没发现飞衡一直在身边。


  神仙,也免不了错过。



  

  直到李白在鲁地见到子美,才从神仙身份中缓过神来。凡人呢,总归要做凡人该做的事。


  以至于这次李白并没有带着子美去访道求仙。


  飞衡跟着他,难受得不行。记了四十年的神仙,难道只一个仪式就了结心愿了?

  



  好在不是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想找到他。


        想起仙界之后,越发想找到他。


  在仙界他顶着名头,不愿说些软话。现在他可是凡人,哪有那么多顾忌。


  与友人分离后,太白行至越地。


  越地有仙山,云霞明灭或可睹。所以他去了。


  所有仙踪之地,他要一一走过。


  从越地开始,整整十年,李白独自一人走过长安以东的每一寸土地。从江南,一直到突厥附近。


  五岳寻仙不辞远,一生好入名山游。李白这样说自己。一日没找到飞衡,他就一日不停。


  飞衡跟着他,不明白为何要如此跋涉。他不想入朝堂了么?不想挽留一下,这个行将远去的盛唐了么?


  漫无目的的跋涉,李白走过弯路,走过山穷水尽,走过身无分文。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愿去衡山看看,明明飞衡在那里的可能最大。


  或许这就是心有灵犀,毕竟飞衡确实不在衡山。

  



  盛唐败落得如此快,实在出乎李白的预料。


  安贼叛乱之时,他正坐在一座山上,给自己灌酒,想去梦里看一看飞衡,哪怕只是个影子。


  安史叛军势如破竹,大唐生死存亡之际,李白不能坐视不理。即便他不同于子美与人民共命运之心,却也怜惜山河破碎。


  于是他停下脚步,远道入蜀,静观局势。

  



  君主落魄入了蜀,却依然想掌控大唐。诸子分总天下节制之令一出,李白非常明白君主想做什么,即便翰林两年从未参与政事,但他对君主的了解深刻得很。


  小十六,他见过的,是个有仁德之心的孩子。


  君主很信任这个孩子。小十六把君主政变的手段学得通透,如今得了江南的富庶和兵马,定是要与太子分庭抗礼,歼灭安史叛军。


  李白喜欢小十六那种少年郎的轻狂气质,就和他一个模样。


  他终究是不老的少年,始终愿意相信理想的少年郎,他选择的小十六也一样。更何况,他是神仙下凡,怎会不受眷顾?


  他们一拍即合:从运河北上,直击燕幽,一战而胜,平定安贼,还于二都。


  恢宏的诗章从李白笔下流出,上下无人不信璘军乃天命之师。

  



  飞衡就不信。


  他不懂太白为何如此自信。凡人与神仙天差地别,凡人的战争,是连神仙都不太懂的谋略,比的不全是战斗力。


  很明显,年少轻狂的永王和长年在政治前台摸爬滚打的太子,一看就知谁能获胜。


  可他不能出手干涉,哪怕仅仅点拨太白一句也是不行的。因为这正是他的劫。



  

  果然如飞衡所料,太子自封为帝,尊君主为太上皇,一纸永王东征谋逆,就让璘军四分五裂。


  李白也因从璘罪,被判流放夜郎。


  浔阳狱中,昔日同游的旧友并不愿帮他,连子美也仅偶有诗作传入。


  终究是,相识者众,相亲者无。


  神仙也难改人间事啊。


  他怎会不知小十六不通世故,根本阴不过太子。只是,他私心偏向小十六。

  



  月光在牢狱中画出一片惨淡,李白望向那亘古不变的明月,却好像看到了一抹火红。


  “飞衡……去哪才能找到你。”


  盛世的崩塌打断了他的脚步,但绝不是终止。去夜郎,可以走过之前没去过的山。


  飞衡从未离开,听到这话轻轻一颤。


  十年漂泊,竟是为了找他?

  



  明年,李白从浔阳启程长流夜郎。


  特意取道长沙,过衡山,留下了一首,“圣寺闲栖睡眼醒,此时何处最幽清?满窗明月天风静,玉磬时闻一两声。”


  飞衡没想到会跟着他回到衡岳。他都不知道衡山什么时候建了庙宇。


  不过太白的意思是,只有他的衡山让他安心?


  虽然扯上了月亮有些不爽,但他还是笑了。


  太白要是真去了夜郎,怕是就回不来了。他不允许。至少得再来衡山看看。

  



  第二年,关中大旱,赦免天下。


  李白才刚到剑南道,就返程了。


  “飞衡,不会是你吧。”他喃喃自语。


  飞衡跟在他身边,虽然知他看不见,却还是点了点头。


  太白天命将至,不再看看衡山怎么行。

  



  李白再过衡山,正赶上他人的筵席,喝的大醉之后,便赋诗一首。


  “飞衡,你在,对吧?可要听好了。”


  “衡山苍苍入紫冥,下看南极老人星。”


  “回飚吹散五峰雪,往往飞花落洞庭。”


  “……”

  


  飞衡,在我眼里,衡山高耸,远胜青冥。


  你总厌我爱月亮,可明月终归低于天穹。


  你就是我的天穹。


  当年并无今日这般筵席,我们却一别五十余载。


  那时的不舍浅淡若无,缠绵至今却要将我湮没。


  能再见我一次吗?

  



  飞衡缓缓现出身形。衣襟上燃着一如五十年前的流火。


  落花时节又逢君。


  容颜旧,风华新。

  


  看着那魂牵梦萦的火红身影,李白眼中蓄着热意。

  今年的春天,还真暖和。

  



  “太白,在写什么?”


  “《怀旧游》,我的自传。”


  “……你这题目明明不是三个字,还是赠给友人的。”


  “反正都会被传出去,管那么多呢。”

  



  “天上白玉京,十二楼五城。”


  “仙人抚我顶,结发受长生。”


  “误逐世间乐,颇穷理乱情。”

  


  给你写的第一首诗,是我今生的开场。


  本是为了结前缘而来,却和前缘越缠越紧。


  太白轻笑。


  挺好的。

  

  

  



一些解释:

  启明、长庚都是指太白金星。

  长庚入梦是有这个传说,另外两个我编的。

  “结发为夫妻”出自卓文君的诗。

  紫宸门和一墙之隔源自大明宫图纸↓

  太白45到55岁真的不知道干嘛去了,反正在四处转。

  本来是三人同游梁宋的,高适被我吞了,只有浔阳那里提了下。

  李璘真的好惨一孩子。

  后两首诗的含义有过度解读,诗名真的太长了,就不放出来了。

  

  “容颜旧,风华新”说的是两个人。正文里实在插不进去解释,就在后面说说。

  信哥看着白白从六岁到六十岁,白白是容颜已旧,信哥是容颜依旧。

  白白不再是一颗随时划过的星辰,有了牵挂,风华更新。信哥从初见到现在,对白白始终不变,风华未新。

  

  是非常我流的史向了。

  为什么太白出世偏偏求道而不是求佛。为什么他的幻想就跟真的似的。

  因为他就是神仙!而且身边有神仙跟着!

  一定是这样!

  

  另,李杜只接受知己关系,用这个题目只是因为比较合适。

评论(6)

热度(67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